✍️
惊起却回头 有恨无人省

ALL澄|蟾宫曲(十)

请先看第一章前面的预警!

第一章/第二章


第十章

恋心


“怀桑,你和魏婴先回去吧,我有事找蓝二公子说。”

聂怀桑怔了怔,然后点头“哦”了一声。他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要负责看魏婴的黑脸。他叹着气正要回头叫魏无羡,不成想对方却是先走了过来,主动招呼到:“走吧!”

“啊……哦。”

怎么回事?他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终于精神失常了??

他看了看走在旁边的魏婴,忍不住还是开口道:“魏兄,我觉得你也没必要灰心……”魏婴不解的转头,“咳我不知道说这话合不合适,总归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吧,江澄只是把蓝忘机当朋友而已。”

魏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一听这话立即不以为然的努努嘴,“他现在是没那个意思……但你没看出蓝湛平日都怎么看他的吗?也就他一个还浑然不觉似的……”

聂怀桑点头附和,“那倒是……不过也正常嘛……”

“正常??”

一个天乾喜欢一个地坤怎么就不正常了……不过聂怀桑只敢自己心里嘀咕,他可没傻到去拔老虎胡须。

“哎呀,那不也是蓝二那家伙一厢情愿嘛……”他顿了顿又说:“这话我原本不想说的,但既然今天提到这茬了……魏兄,你难道没想过,江澄或许是喜欢你的吗?”

魏婴一愣,随即像听到了什么从未听过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江澄不会的。”

聂怀桑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又只好叹气道:“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吧……”

他本来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一听魏无羡这话立刻顺着台阶下了,不再多言。

“魏兄,你的住处到了……”

“啊,哦哦。那我先走了!”

魏婴正要转身走进去,聂怀桑却又叫住他:“对了!”他四处瞄了一通,见没人才凑过来小声道:“那天借你的书你看完了没呢……”

“书?”魏婴反应片刻,才恍然对方指的是什么。他那日借了过来便放在枕头下面,却因与江澄夜谈而忘记了,一忘就忘到现在。

“我今晚就能看完了,明天肯定还你!”

聂怀桑一听放心了,他还以为魏婴已经弄丢了呢。

二人告别后,魏婴回了屋里大字形往床上一躺,满室寂静之中只有两只鸟儿清脆的啁鸣,和自己的呼吸声。

他睁着眼睛,脑袋里不知为什么又响起聂怀桑刚刚的话。

——你难道没想过,江澄或许是喜欢你的吗?

江澄,喜欢,我?

这话说的真是太不负责任……魏婴失笑,要是让江澄知道怕是要恶心坏了……

他对同为男子间相爱没有任何偏见,更何况他自己也经历过那样的感情,但是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江澄也是如此,他无法想象他与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亲亲热热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画面,魏婴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他猛地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聂怀桑那句匪夷所思的话。

江澄应当寻个同样优秀的女孩,互结连理百年恩爱,而自己这一生这一世定会伴其左右护他无虞。

他想到这里,胸中终于又开阔起来,他伸手往枕头底下摸过去,把那薄本册子翻出来准备在江澄回来之前打发一会儿时间。

他翻开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这本不是第一册,连个前情提要都没有,不过他之前也算是阅本无数,倒也不觉人物和剧情混乱,而且说来也巧,这里面的背景竟十分相似于他的前世,修身问道仙家林立。只是不同的是,里面几乎每个出场的人都耽于享乐趋从肉欲罢了。这第一章前面正讲到这户仙门的丫鬟与仙主眉来眼去,这位仙主虽有妻室却仍色心大炽,这日正午趁天燥人困,寻了个没人的时机搂了那丫鬟于书房里。

这情节是书册里常见的,魏婴连后面会发生什么都想得出,他无甚趣味的准备翻到后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故事。正想着却听门被轻轻扣了扣,他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把书塞回去就想朝门口走过去,刚站起来门却已经被推开了。

“怎么是你?”

蓝湛也愣了一下,他大概是以为没人才推门进来。

“我来拿鸟笼。”

“哦……”魏婴不知想到什么,信步坐到桌边幽幽道:“你家里又让你养了?”

蓝湛动作一顿,心知是江澄断是什么都和他说过了,不由心口泛苦,但面上仍冷清一片,只答了声“嗯”便罢了。

他看着笼里的小鸟亲近的来啄他的手指,不禁又想到方才江澄找他说的话。第一句就是“以后若非必要,我们还是不要再独处了吧。”

直接坦率的让人防不及防,仿佛连迂回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问,尽管不想落入俗套,却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心情,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是似是而非的答案,他也必须要听那个人亲口和自己说。

“有人在猜测,我们不是单纯的友人身份。”江澄直言不讳,这也的确是他内心的想法,其实不管这猜测是谁和自己说的,他都会和蓝湛讲清楚,瓜田李下的事他从来不会含糊不清的敷衍过去,他不喜欢明明可以分明的事情却偏存暧昧,包括感情这件事。只不过这次只是特殊在这个提醒他的人是魏婴,让他徒增了些旁的痛楚罢了……

蓝湛闻言站住脚,他微微垂着目光,问道:“有人……是指魏无羡吗。”

江澄怔愣一瞬,但还是如实点头。

“你与他……”

“你别多想。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江澄虽是因为魏婴的话才约蓝湛相谈,但归根结底,所谈之事是只与他们二人相关的,他可没有帮魏婴牵线的闲心,所以话只说三分,点到为止。

“那你对他呢。”

听得此话,江澄这才罕见的迟疑起来,许久说:“我不知道。”

蓝湛不再说话,似是在等他思虑,等他继续回答。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用亲密无间来形容也毫不过分。可或许正是太过亲密太过熟悉了,有很多事情变得理所应当也变得失去了含义。因为太过适应现在的关系,以至于根本没法跳脱出去,反而看不清了……”他说到后来又兀自摇头笑道:“我犯痴了,蓝二公子莫笑。”

蓝湛摇头,心道,自己如何会笑他呢,这番肺腑听得人心中酸滞,他一时竟不知该恨那魏婴没心没肺却平白被人眷顾的好,还是恨身旁这人率直得让人心痛才好,他说着“不知道”,可字字之间却满是情意昭昭……

“对了,还有‘珍珠’……”

提到这个,江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蓝湛听出他没说出口的话,体贴道:“既是为难,珍珠放到我家里养便是了。”

“会不会太勉强?”

蓝湛被他试探的样子惹笑了,说:“前日大哥回来了,我拜托大哥帮忙,大概是行得通的。”

江澄终于放心的点点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向江澄的院落走回去。

“江澄呢,他去哪了?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蓝湛回过神。

“聂公子半路叫了他过去说事。”

魏婴挑眉,“什么事?”

“不清楚。”

魏婴心中叹气,只觉得这一问一答的两句话说的忒累,当即说:“那我去那边看看吧!”

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只是才走到门口,另一个人却突然开口叫住他,魏婴不解的转头。

“魏公子,”蓝湛袖中的手指紧了又紧,“你一定要珍惜江公子。”如果你没能做到,我一定不会再错过机会。

“江澄与我情比手足,我一向对他珍之重之,以后亦然。但无论如何,我们二人之间的事都与你无关才对吧。”

魏婴虽觉他用词奇怪,但听得这话立刻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蓝湛听出他话中的不快和露骨敌意,但仍旧神色未变,回道:“许是与我无关吧……”

魏婴一听当即眉心就攒到了一处,只是未及说话,便听对方轻声续道:“可江澄他在乎你。”


江澄回来时蓝湛已经走了,他进屋率先看了眼那处原来挂着鸟笼的地方,如今自是空着,他移开目光,走到自己床前收拾床褥。

魏婴从他身后走过来,“你不能就一直住在那边了吧??”

他刚才出去找他,结果半路碰到,这才知道,不是聂怀桑找他,是聂怀桑同屋的人找他,说是晚上有耗子根本睡不着觉。

聂怀桑倒是乐不得换江澄过去,他昨天见识了那家伙的狮吼功力,正犯愁着今夜也没得睡呢,把他换出去正好让自己能睡个好觉。

可魏婴却觉得这事怪异的很,那人与他们又不熟,如今却央求换寝这种私事……而且江澄竟然轻易答应了,他印象中江澄可不是这种热心肠的老好人啊……

“就几天而已,如果今晚就能逮到那只耗子,明天就能回来了。”

因为两人住的地方近,江澄也就带了随身要用的几样东西。其他不想让人碰的都堆给了魏婴。

魏婴本想着自己和那人换,但想了想,复又觉得江澄和聂怀桑同屋住要比和那个怪人一起住更让人放心一点。

“行吧。”反正过两天,不想换回去也必须让他换回去。

魏婴帮他把行李搬过去,然后在那插科打诨磨了许久,最后不得不回自己住处时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不是我说,魏婴也太黏你了吧?”

江澄闻言手上擦脸的动作一顿,偏头想了想,说:“可能是他从小到大还没和除我以外的人同屋睡过吧。”

“噫……”聂怀桑忍不住发出怪声。

江澄被他故作惊悚的样子逗笑了,“我也和他一样,所以你现在开始要心怀感激的好好表现。”

“表现什么,我们两个……”聂怀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忙一个打滚朝着江澄问道:“你现在应该还没有信期这东西吧?”

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江澄忍不住哈哈笑出来,“没啊,至于吗你!”

聂怀桑松了口气,又瘫倒回床上,“毕竟地坤的信期信素能让天乾立即陷入情热嘛……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和你发生点什么,然后被魏婴满世界追杀……”似乎预想到了自己某种惨淡的景象,聂怀桑止不住的叹了好大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怀桑,你别担心,到时候我会帮你打他!”

“我信你的鬼话!”

“你们两个啊,最后只会联手吞并我的家产然后压榨我!拼命的压榨我!”

他如往常一样说着俏皮话,可回应他的却不是江澄的笑声,而是一片奇怪的安静……好一会儿,才听江澄说:

“怎么会……魏婴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说的实在平静,倒让聂怀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难说任何话了。

他们二人无意间谈及魏婴,另一厢的魏婴自是一无所觉,他正借着烛火看小书。

因为答应了聂怀桑明天还书,他想着自己睡前又没什么事,干脆继续看下去好了。

而这书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太对……之前读到那丫鬟勾引自家仙主,魏婴本以为后面必是行些苟且之事,不曾想那丫鬟却在关键时刻将那仙主割了颈子,这里的描写极为血腥,特别是前一刻还是旖旎情状,转瞬却血溅四处,读来实为悚然,但让魏婴惊疑不已的却是后面,这丫鬟轻车熟路于暗室中取得灵丹,当即便吃了下去,等完全吐纳吸收,又寻了套衣服换上,竟摇身一变,成了一副翩翩少年公子模样……用“变”字或许不够恰当,因为他本来就是男人……到这其实还算正常的剧情发展,可是再向后,魏婴就有些理解无能了……这个假扮丫鬟的少年因为刚杀了人又吸收了灵丹,不由亢奋至极,文中说他一路毫无收敛大肆释放自己的信素,让无数天乾为他宛若野兽般厮斗得头破血流,而他最后与那个得胜者床第交欢极尽愉情,这段作者写的很详细,当然也足够香艳,可魏婴却仿佛只看到满篇迷雾,每个字他都认识,却难解其意。而其中像天乾地坤之类的词他都觉得自己似曾在哪听过,这让他脑中警钟大响。

“你在看什么?”

魏婴一惊,他一时沉浸在自己脑内的重重疑虑之中,竟没察觉有人靠近。

“没什么。”他把书合上,也没刻意藏,只是一系列动作之后对方却并未离开,似乎完全看不出魏婴的冷淡。

“江晚吟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兄弟?”

“关你什么事。”魏婴皱眉。他不懂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或是自来熟的凑过来想做什么。就像现在,明明自己已经摆出了“送客”的神色,那人却仍不以为意的笑起来,嘴上好似委屈的说着:“哎呀,别那么凶嘛……”身体却大胆的靠过来,直凑到自己耳边轻轻说:“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是个地坤呢……”

魏婴皱眉不语,那人只道有戏,忙按着他的胸膛欺身上前,“第一天开课那日我就注意到你了……观察几天发现不光你的长相,连脾气都对我的胃口……”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他笑道:“等下你就晓得我的好处了,你还没和地坤做过吧……”他情动不已的凑近魏婴的后颈,“味道寡淡,腺体还是生的呢,不过没关系,等下我会教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天乾……”

魏婴本不动声色的听着他这些不知从哪照搬过来的浪话,直到最后一句却突然接道:“如何成为?”

那人一愣,魏婴像没看到又接着问:“这天乾与地坤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表情认真,倒把对方问懵了,怔怔反应许久,才恍然,暗自心想这怕不是别有用心的情趣之类的?

一想到这层他忍不住面泛潮红,立刻软着嗓子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这天乾与地坤的天伦常理之事,旁征佐引好不详细。

只是他这边讲得眉飞色舞口都干了,对面的人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是不知魏婴经他这番详解正忆起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琐事——

与聂怀桑玩笑嫁娶之事的江澄,被金子轩提点自重的江澄,莫名被蓝湛追求的江澄,以及现在正和另外一个天乾共处一室的江澄……魏婴眼神一冷立刻翻身下榻,蹬上靴子拎起一件外衫就跑了出去。

“阿嚏!”

江澄吸了吸鼻子,他终于感觉有点冷了,但又不能立刻穿上衣服……

他刚才和聂怀桑正准备早点睡觉,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俩相视一眼心知肯定是那只不要命的耗子,当即抄起家伙准备了结了它,可两个人在屋子里一顿鸡飞狗跳的围堵,不但耗子没堵到,江澄自己反倒被掉下来的花瓶砸到了后背,没一会儿就青紫了一大块。

聂怀桑心怀愧疚,忙说自己有药油,为表诚意还可以帮忙捏肩膀。

江澄心道有福不享是傻子,便欣然坐到聂怀桑床上把里衣往后一扯,等着聂怀桑给他上药。

“你这样药油容易沾到衣服上。”

江澄一听,说,那我把衣服解开吧。

聂怀桑又说:“算了,这天这么冷,你再着凉就坏了,我小心拽着点衣服好了。”

江澄点头,他本来还觉得好像也没怎么痛,可聂怀桑手一按到上面他差点忍不住叫出来。不过好在忍住了,没丢脸。他半侧坐在床上,姿势别扭,正想着抬手把鞋脱了,外门就是在这时被毫无预兆踹开的,魏婴杀气腾腾又十分古怪的冲了进来。

江澄和聂怀桑一时愣住了,显然是不解魏婴在搞什么妖蛾子。但他俩完全忽略了他们的目前的样子,这副样子在魏婴眼里又是如何的让人难不想歪。看着两个人头发凌乱,江澄衣衫半褪,眼圈泛红下唇上还有牙印……魏婴话不多说两步上前扯着江澄的手腕就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他怒急攻心,手上定不曾注意力道,把江澄狼狈的扯下床暂且不说,竟然还用这种堪称质问的语气。江澄平时虽对他的种种任性妄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嘴上斗狠,但少有认真计较,可他也不是个没脾气任他拿捏的,此番见他如此态度,不由心头既是气又是疼,连带先前忍下的份,直烧得眼睛发热。

“放开。”

“不放!你先答我的话,聂怀桑你给我闭上嘴!江澄我要听你亲口……嘶!!”他话没说完就被江澄一脚踹在膝盖上,立刻松了手抱住腿直抽冷气。

江澄抬起已经被捏的通红的手腕轻轻转了转,看着魏婴冷冷怒道:“我们在做什么,关你屁事。”


TBC



评论(79)
热度(955)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六号马甲 | Powered by LOFTER